&esp;&esp;“咱们再孵一回，看能孵出几只小天鹅来，好不好？”

&esp;&esp;韩覃断然摇头：“不好。

我不要。”

&esp;&esp;那是他们做过最好笑但又最甜蜜的事情。

拿两只天鹅蛋回东宫，韩覃满心认定自己能孵出小天鹅来，李昊却是不以为然：“若是你都能孵出小天鹅来，那还要母天鹅何用？”

&esp;&esp;十三岁的韩鲲瑶将两只蛋包裹好了，塞到李昊的肚子下面，悄声道：“乖宝宝，这可是你们的爹，快快儿的长吧！”

&esp;&esp;她在大理寺的时候见过一胖妇，那胖妇是因为与人通奸叫婆婆撞破之后杀了婆婆与丈夫，才给抓进来的。

她丈夫是个瘫子，韩覃常听她说自己将鸡子孵在那瘫丈夫的肚皮上，孵一窝窝的小鸡来卖。

所以她敢肯定自己必定能孵出来。

&esp;&esp;李昊总不及她时间多，每天要读书，要练剑，还要处理东宫事务。

到后来就变成了她一个人躬趴在床上孵蛋，最后她也实在趴不住了，便用汤婆子各四周偎着，过了半个月就一眼不眨的守着，终于叫她孵出两只小天鹅来。

&esp;&esp;当她捧着两只鹅黄嫩嫩的绒毛小天鹅到李昊面前时，他看她的眼神，就仿佛在看能点石成金的神明一样。

&esp;&esp;☆、兵权

&esp;&esp;那是她的小天鹅，陈保专派了两个婆子在天鹅房服侍，每每他俩去看的时候，便见那俩只小天鹅理直气壮摇摇晃晃，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，一边一个婆子拿着棍子开道，生怕它们要受了旁的天鹅的欺侮。

&esp;&esp;秋季天鹅南飞时，韩覃就在映辉庭相送。

那两只小天鹅，是理想中的她与柏舟，跃跃而翔，果真如鲲鹏一般瑶翅而去。

&esp;&esp;“瑶儿，我仍还需要你的怜悯。

没有太后制挚，没有查恒，我把朝堂交给了唐牧，无论你想去那里，我都可以陪着你一起去。

我不会缚着你的翅膀在这深宫里，若是你愿意，我陪你一起去你的龙头山，看你满山的樱桃和那龙眼般的清泉。”

&esp;&esp;韩覃欠身，伸手自李昊手中接过那两只蛋一手捧着一个。

她上辈子喜欢这些新奇玩艺儿，这辈子在龙头山那六年大鹅大鸭养多了，反而没了那种新鲜感。

&esp;&esp;她问道：“庄姑娘可也替皇上孵过小天鹅？”

&esp;&esp;那件事她在书里用了大段笔墨形容，只要唐牧看过，肯定会加以利用。

&esp;&esp;李昊一声哂笑：“她是用汤婆子围着孵的，但是也许那两只蛋不好，一只都没有孵出来。”

&esp;&esp;所以，庄箜瑶说：奴婢敬仰您，爱您，此生也不愿意与您分开。

而韩鲲瑶会说，我可怜你，所以我要留下来陪着你。

&esp;&esp;一连串的打击叫李昊觉得自己配不起任何人的崇拜，可他于这寂寞宫廷中，于连番的叛乱中，唯想要一份相互怜悯的爱和彼此相扶持的平淡生活。

&esp;&esp;韩覃坐的如尊木塑泥胎的菩萨一般，每一下呼吸都牵扯着丝丝痛意。

她将那两只蛋还给李昊，摇头道：“二郎，我已经嫁人了。”

&esp;&esp;船稳泊于渡口，内侍们相帮着两人下了船。

李昊一直将她带到了位于外皇城的东宫，在另一段时空中，她曾在这里生活了两年，而后移到内皇城，又生活了三年。

无人住，这地方虽收拾的干净，却也极其冷清。

&esp;&esp;韩覃站在门上，脚如陷于泥潭，摇头道：“皇上，我不要进这里面去。”

&esp;&esp;她若走进去，只怕就真的心软，不能离开了。

&esp;&esp;门内有鼓乐传出，接着两行宫婢捧出一套皇后的凤冠于礼服来。

李昊自那件明黄色的大衫上拈起水滴形雕云龙纹的坠子，拇指搓了两搓道：“这是先帝丧的那一夜，我承诺给你的东西。

若说我还有什么能值得你去爱，大约也只有这样一颗历经两世仍还虔诚的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