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眼睛有点红，像刚经历过很难过的事情。

而这一切回到家后他都没和秦书炀说过，每次问起，他回答秦书炀的都是挺好的，没不开心的事情。

&esp;&esp;回答问题时，贺光徊的眼睛亮亮的，盛满了爱意。

就像视频里现在这样。

&esp;&esp;“炀炀，我讲这些话不是羞于启齿又心血来潮想和你告白，现在的我应该已经足够大胆可以随时向你表达我有多爱你。

&esp;&esp;我想说的是我比你想象的要热爱生命，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，想尽可能地活下去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如果医疗条件允许，我愿意做所有尝试。”

&esp;&esp;“请你作为我的爱人我的家人，勇敢地帮我点头。”

&esp;&esp;很快，手机镜头被挡了起来，秦书炀能清晰地看到贺光徊的掌纹。

&esp;&esp;也能看到贺光徊颤抖的掌心。

&esp;&esp;当摄像头的遮挡被挪开，秦书炀看得见贺光徊脸上的眼泪更加明显。

&esp;&esp;他仍旧眼睛亮亮的，但表情比先前更严肃一些。

&esp;&esp;贺光徊吸了吸鼻子，颤巍巍抬起手扶了扶鼻底的氧气管，“当然，人类永远无法抵抗命运，所以如果到了我们无法跨越的难题，我也希望你不要觉得太太太太难过。

&esp;&esp;我知道我离开后你会难以接受，但我还是想你能试图走出来。

毕竟我们已经共同携手走完了一半的人生，这一半的人生在日后回忆起来，其实每天都是好日子对吗？

&esp;&esp;你可以靠着这份温暖再往前走走看，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。”

&esp;&esp;他看了一眼窗外，转过头来，歪着头像是在回忆。

&esp;&esp;“咱俩

&esp;&esp;第三次专家会诊，秦书炀按照惯例绕到座位最后面。

&esp;&esp;拉开椅子前，贺求真忽然转过头看向身后，他招招手，“来，小秦，你坐这。”

&esp;&esp;秦书炀有些愣怔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贺求真的意思。

&esp;&esp;贺求真朝医生笑了下，“孩子们长大了，有自己的生活。

他爱人比我们更有决策权，也怪我们考虑事情不周全，一直没去了解国内的政策。”

&esp;&esp;说着，他又拍了拍座椅靠背，“小秦，你坐过来。

等小光好了，你们去把意定监护弄了。

这次我先替你签字，以后你自己签。”

&esp;&esp;汪如芸踩了一下贺求真脚，贺求真又急忙改口：“对对对，爸爸说错了。

但愿咱们一家以后都平平安安的。”

&esp;&esp;专家组里有认识汪如芸的医生，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。

&esp;&esp;汪如芸自觉不太好意思，板着脸看向秦书炀，语气尽量维持着生硬问秦书炀：“愣什么呢，还不快点过来。”

&esp;&esp;最近事情太多，秦书炀总觉得自己飘在半空。

很多事情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，以至于听见贺求真轻描淡写的这几句话时怎么都反应不过来。

&esp;&esp;汪如芸这一冷冰冰的轻斥才把秦书炀从半空中拉下来。

&esp;&esp;灵魂回到身体里，第一个反应又是和前天在水房那会儿一模一样。

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砸下来，烫得秦书炀讲不出话来。

&esp;&esp;贺光徊高烧一直不退，他后面还有起码两台骨折手术等着，不能再为了一小块肝脏耽误伤情。

更何况再这么烧下去贺光徊的下呼吸道肯定要受影响。

&esp;&esp;他的呼吸系统太重要，这决定了贺光徊日后的生存质量。

&esp;&esp;翻来覆去地讨论，得出的结果就是贺光徊肝脏v段要做切除手术。